第十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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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聿開開心心地去吃了個早餐，把自己餵舒服了才轉到小窗口去買了一碗白粥——特別白，沒有一點添加劑的那種——然後上了樓。
護士正在給韓池換藥：“你得多休息，不要一直玩手機。”
韓池出神地盯著手機上的號碼，猶豫著要不要撥通，就在這時候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，沒收了作案工具。護士一看說話的人來了，連忙告狀，秋聿笑道：“好，我來收拾他。”
送走了護士，秋聿才把飯盒打開，扭頭問：“你滴那麽快幹嘛？”
說著他就把滴速調到了最低。
韓池沒敢有什麽意見，反正他也不需要有什麽意見。滴速調快是為了快點輸完回去找人，現在人都回來了，他巴不得這瓶水滴得再慢些，滴一輩子就最好了。
一直到喝完粥，韓池才慢慢開口：“我是在部隊大院長大的，大院裏的孩子都喜歡打架，我打不贏，我爹就揍我。打架不對，但是打輸了就更不對了。”
秋聿道：“巧了，我打架從沒輸過。”
韓池不想和會太極的男人比打架，他哼了兩聲繼續說：“院裏的孩子都比我大，比我壯，一個兩個跟頭牛似的，鬼才打得贏。”
秋聿：“我就喜歡跟比我高比我壯的人打——別動，一會兒漏針了。我不插嘴了好吧。”
“有回我被打的時候，有個人出來幫了我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，可是他打架比我還菜，都不曉得還手。”韓池說，“但是他是唯一一個幫過我的人。”
“小時候喜歡看武俠小說，我倆被揍的時候總幻想有個大俠從天而降，可是直到長大了，也沒有等來大俠。”
“俠在心不在武，你倆不就是彼此的大俠嗎？”秋聿說。
“後來上學了，我和他去了很遠的學校，避開了那群小霸王。”韓池道，“他雖然不能打，但能寫，初中的時候他開始寫小說，讀者就只有兩個人，我和黃文清。”
“《初雲》的作者？”
“嗯，”韓池點了點頭，“他高三的時候，檢查出白血病，去世了。《初雲》的每一個字，都是他耗盡心血寫出來的，我不能改。”
“那就別改了。”秋聿大概猜到了趙豐年的要求。
十幾年前的劇本，放到現在是不太合時宜，但也不是說一點可能也沒有。有韓池這個講究怪把控，《初雲》的制作差不到哪兒去。觀眾看劇最重要的也是看個眼緣，劇情老一點又怎麽樣，好就行了。
自己再讓高利推波助瀾一波，不求大爆，紅應該是沒問題的。
韓池已經睡了過去，秋聿把剛剛沒收的手機拿出來，沒設密碼，上頭還停留在將撥未撥的號碼頁面，不曉得這傻小子在這裏糾結了多久。
肯定是覺得自己生氣了吧，所以才跟自己說這些。
秋聿守在床邊，打開了微博。
有個不認識的人艾特他和韓池，點進去是一張照片，一只肥嘟嘟的手背上赫然印著兩個名字，因為天黑看不清，寫的時候還滑了一下。
微博的內容是：啊啊啊啊啊啊，我爹今天回來跟我說遇見了韓神和秋哥，我還不信，結果他給我看他們的簽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，我瘋了啊！！我真心粉的兩個男神啊！！@秋聿秋哥！我要替我爹解釋啊！他其實一開始就想找你要簽名的啊！他緊張啊！他開車都在搓汗啊！他覺得要簽名是小女生才會做的事啊！真的，他特感謝韓神的友情助攻啊！你別尷尬啊！@韓池韓神啊！別聽我爹瞎說啊！我一直都關註你啊！我沒取關！我就是從啊啊啊的土撥鼠變成淡定粉了啊！嗚嗚嗚，我爹說你進醫院了，一定要好好養病啊！還有還有，我爹說你們可愛，我爹從來不誇人的！坐等《初雲》開播！！！
秋聿看見一堆的感嘆號，眼睛都花了。
【哈哈哈po主的爹好萌啊哈哈哈，不過韓神的助攻是怎麽回事啊？】
【爹地的手還保得住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】
【秋聿是誰啊？韓神為什麽和他在一起？？】
【樓上的村裏通網啦？韓神在拍電視劇呀，《初雲》了解一下，秋聿是男一。】
【啊啊啊我了解回來了，沈莊主吹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】
【韓神生病了啊？嚴不嚴重？怎麽都沒消息？】
【斷頭推薦《血色》，我秋哥寸頭A穿天際！】
秋聿轉發了一條：主要是當時沒找到紙[笑哭][笑哭]
他又回覆了下面的一條評論：不嚴重，他在睡覺[圖片]噓，我偷拍的，悄悄地進村，打槍的不要。
他跟粉絲互動完，就收了手機。
自從他退圈之後，無論怎麽好奇也沒有再進過超話，搞cp是原罪，所以他要放一放，看看離開那些明示暗示，自己對韓池還有沒有感覺。
他可以接受自己彎掉，但必須要負責任地彎掉，不能僅憑腦袋發熱。
幾天測試下來，他心裏大概有了數。
但他還不敢貿然下決定，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，他必須慎重。所以即便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會在超話裏發酵，他也沒有去看。
他現在就好像有一個進度條，在緩慢加載，只要沒到100％，隨時都有可能中止。
中午的時候，黃文清帶著幾個主演過來探病，韓池還沒有醒，幾個人一商量就出去吃大餐了，吃完了才讓飯館打包了一碗白粥，還是免費的。
秋聿適時教育道：“看見沒，不註重保養身體的下場就是我們吃大餐，他只能喝免費白粥。”
“大哥說得都對！”
下午的戲還得拍，幾個人吃完飯連醫院都沒回，直接就走了。秋聿笑了句“你們這是專程來蹭飯的呢”。
他端著粥回到病房，韓池已經醒了，正靠在床頭玩手機。
“你和手機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嗎？見面就放不下。”秋聿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他，把飯端到他面前，“自己吃，手機給我。”
“那你幫我回一下。”
“回什麽？”秋聿接過手機看了一眼，之前那條微博的轉發量又多了不少，不過韓池已經設置好的回覆人是那個熱評第一，也就是秋聿發照片回覆的那位，秋聿直覺要不好，韓池就笑了笑，“你就回，沒有秋哥的仗義相助，我的小命就不保了。大恩大德無以為報……”
“滾吧。”
“那你還給我，我自己回。”
韓池喜滋滋地拿回他的親兄弟，和粉絲玩得不亦樂乎。
全程嘴角快翹上天了。
秋聿看著他一碗粥喝了有半小時還沒喝完，眼神漸漸地變得銳利起來，韓池餘光一掃，立馬把手機放屁股底下壓著，喝完了那最後一口粥。
下午，韓池就出院了。
回去還趕上了最後一場戲，把它pass掉了。
“導演你是魔鬼嗎？你為什麽不好好休息？”演員們含淚控訴。
“你看你們，臉都歪了，到時候電視上一放大，多不好看，我是在幫你們好嗎？你們想變成表情包嗎？”
“……導演您請繼續。”
韓池又拍了三四遍才心滿意足地收工。秋聿今天請假，就和他一起看小電視，最後目光就不知不覺地落到了他身上。
韓池最初吸引他的地方就是他認真，專註，就算大家都收工了，他也還坐在這裏，把今天一天的拍攝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，然後挑出幾場戲說：“別的還好，這幾場不行，馮遠的走位太放飛了，曾越跟得有點勉強。”
黃文清把那幾場戲打了個記號：“行了，快回去休息吧，剛出院呢——秋聿走吃飯。”
“我送他回去。”
“哎，他前前後後進多少回醫院了，皮糙肉厚，死不了的。”黃文清不留情面地戳穿韓池，“他就是裝。你不信你半夜去他屋，準一堆小龍蝦殼。你別被騙了。”
“……”黃文清這讀心術絕對是個禍害。
秋聿點了點頭，把人送了回去。
黃文清立馬給韓池發短信：禽獸，你下手了？！
韓池：沒有啊，人家只是路見不平，不信你^_^
黃文清：我們準備去吃小龍蝦。
韓池：我有秋聿陪我^_^
黃文清：滾。
秋聿晚上再看到那條微博的時候，發現韓池不止回了人家，還轉發了，@秋聿救命之恩，要怎麽報答來著？
下頭的評論都是統一的陣型。
【以身相許！！！】
【以身相許！！！】
【以身相許！！！】
【以身相許！！！】
【……】
秋聿的進度條，可能走到了盡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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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池沒敢有什麽意見，反正他也不需要有什麽意見。滴速調快是為了快點輸完回去找人，現在人都回來了，他巴不得這瓶水滴得再慢些，滴一輩子就最好了。
一直到喝完粥，韓池才慢慢開口：“我是在部隊大院長大的，大院裏的孩子都喜歡打架，我打不贏，我爹就揍我。打架不對，但是打輸了就更不對了。”
秋聿道：“巧了，我打架從沒輸過。”
韓池不想和會太極的男人比打架，他哼了兩聲繼續說：“院裏的孩子都比我大，比我壯，一個兩個跟頭牛似的，鬼才打得贏。”
秋聿：“我就喜歡跟比我高比我壯的人打——別動，一會兒漏針了。我不插嘴了好吧。”
“有回我被打的時候，有個人出來幫了我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，可是他打架比我還菜，都不曉得還手。”韓池說，“但是他是唯一一個幫過我的人。”
“小時候喜歡看武俠小說，我倆被揍的時候總幻想有個大俠從天而降，可是直到長大了，也沒有等來大俠。”
“俠在心不在武，你倆不就是彼此的大俠嗎？”秋聿說。
“後來上學了，我和他去了很遠的學校，避開了那群小霸王。”韓池道，“他雖然不能打，但能寫，初中的時候他開始寫小說，讀者就只有兩個人，我和黃文清。”
“《初雲》的作者？”
“嗯，”韓池點了點頭，“他高三的時候，檢查出白血病，去世了。《初雲》的每一個字，都是他耗盡心血寫出來的，我不能改。”
“那就別改了。”秋聿大概猜到了趙豐年的要求。
十幾年前的劇本，放到現在是不太合時宜，但也不是說一點可能也沒有。有韓池這個講究怪把控，《初雲》的制作差不到哪兒去。觀眾看劇最重要的也是看個眼緣，劇情老一點又怎麽樣，好就行了。
自己再讓高利推波助瀾一波，不求大爆，紅應該是沒問題的。
韓池已經睡了過去，秋聿把剛剛沒收的手機拿出來，沒設密碼，上頭還停留在將撥未撥的號碼頁面，不曉得這傻小子在這裏糾結了多久。
肯定是覺得自己生氣了吧，所以才跟自己說這些。
秋聿守在床邊，打開了微博。
有個不認識的人艾特他和韓池，點進去是一張照片，一只肥嘟嘟的手背上赫然印著兩個名字，因為天黑看不清，寫的時候還滑了一下。
微博的內容是：啊啊啊啊啊啊，我爹今天回來跟我說遇見了韓神和秋哥，我還不信，結果他給我看他們的簽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，我瘋了啊！！我真心粉的兩個男神啊！！@秋聿秋哥！我要替我爹解釋啊！他其實一開始就想找你要簽名的啊！他緊張啊！他開車都在搓汗啊！他覺得要簽名是小女生才會做的事啊！真的，他特感謝韓神的友情助攻啊！你別尷尬啊！@韓池韓神啊！別聽我爹瞎說啊！我一直都關註你啊！我沒取關！我就是從啊啊啊的土撥鼠變成淡定粉了啊！嗚嗚嗚，我爹說你進醫院了，一定要好好養病啊！還有還有，我爹說你們可愛，我爹從來不誇人的！坐等《初雲》開播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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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的時候，黃文清帶著幾個主演過來探病，韓池還沒有醒，幾個人一商量就出去吃大餐了，吃完了才讓飯館打包了一碗白粥，還是免費的。
秋聿適時教育道：“看見沒，不註重保養身體的下場就是我們吃大餐，他只能喝免費白粥。”
“大哥說得都對！”
下午的戲還得拍，幾個人吃完飯連醫院都沒回，直接就走了。秋聿笑了句“你們這是專程來蹭飯的呢”。
他端著粥回到病房，韓池已經醒了，正靠在床頭玩手機。
“你和手機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嗎？見面就放不下。”秋聿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他，把飯端到他面前，“自己吃，手機給我。”
“那你幫我回一下。”
“回什麽？”秋聿接過手機看了一眼，之前那條微博的轉發量又多了不少，不過韓池已經設置好的回覆人是那個熱評第一，也就是秋聿發照片回覆的那位，秋聿直覺要不好，韓池就笑了笑，“你就回，沒有秋哥的仗義相助，我的小命就不保了。大恩大德無以為報……”
“滾吧。”
“那你還給我，我自己回。”
韓池喜滋滋地拿回他的親兄弟，和粉絲玩得不亦樂乎。
全程嘴角快翹上天了。
秋聿看著他一碗粥喝了有半小時還沒喝完，眼神漸漸地變得銳利起來，韓池餘光一掃，立馬把手機放屁股底下壓著，喝完了那最後一口粥。
下午，韓池就出院了。
回去還趕上了最後一場戲，把它pass掉了。
“導演你是魔鬼嗎？你為什麽不好好休息？”演員們含淚控訴。
“你看你們，臉都歪了，到時候電視上一放大，多不好看，我是在幫你們好嗎？你們想變成表情包嗎？”
“……導演您請繼續。”
韓池又拍了三四遍才心滿意足地收工。秋聿今天請假，就和他一起看小電視，最後目光就不知不覺地落到了他身上。
韓池最初吸引他的地方就是他認真，專註，就算大家都收工了，他也還坐在這裏，把今天一天的拍攝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，然後挑出幾場戲說：“別的還好，這幾場不行，馮遠的走位太放飛了，曾越跟得有點勉強。”
黃文清把那幾場戲打了個記號：“行了，快回去休息吧，剛出院呢——秋聿走吃飯。”
“我送他回去。”
“哎，他前前後後進多少回醫院了，皮糙肉厚，死不了的。”黃文清不留情面地戳穿韓池，“他就是裝。你不信你半夜去他屋，準一堆小龍蝦殼。你別被騙了。”
“……”黃文清這讀心術絕對是個禍害。
秋聿點了點頭，把人送了回去。
黃文清立馬給韓池發短信：禽獸，你下手了？！
韓池：沒有啊，人家只是路見不平，不信你^_^
黃文清：我們準備去吃小龍蝦。
韓池：我有秋聿陪我^_^
黃文清：滾。
秋聿晚上再看到那條微博的時候，發現韓池不止回了人家，還轉發了，@秋聿救命之恩，要怎麽報答來著？
下頭的評論都是統一的陣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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